(开头段落)
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帘幕,我蹲在老宅的紫藤花架下,看那些淡紫色的花瓣在风中簌簌飘落。忽然想起去年此时,曾在此处用竹竿挑起被风雨压弯的花枝,却惊飞了栖息在花穗间的翠鸟。如今藤蔓依旧攀满青砖,只是再无人弯腰整理,那些零落的花瓣像被岁月遗忘的絮语,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蜷缩成灰白的蝶。
(季节流转段落)
春分时节的玉兰总让我想起外婆的蓝布围裙。记得她总在晨雾未散时,挎着竹篮去城郊的玉兰林采花。花瓣落在她霜白的鬓角,混着晨露的清香染黄了围裙的边角。那些花会被她仔细收进陶罐,与冰糖一同熬成清甜的蜜水。去年深秋整理旧物时,在褪色的围裙夹层里发现半片风干的玉兰,花瓣边缘泛着琥珀色的光,仿佛还能看见老人用布满茧子的手指,将花枝轻轻别在耳后。
(文化意象段落)
深秋的菊香总带着几分苍凉。前年重阳节,我在城隍庙的菊展里遇见位盲眼老人,他捧着盏陶土花瓶,用枯瘦的手指轻叩瓶身:"这花骨朵像不像未出世的婴孩?"他摸索着将花枝插入清水,花瓣在水中舒展的姿态竟与婴儿蜷缩的拳头相似。后来才知这叫"蟹爪菊",古时文人常用它寄托对早夭子嗣的追思。如今花市里再难寻到这种细碎的品种,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观赏菊,却再没有那抹带着体温的苍凉。
(生命哲思段落)
最难忘初春在废弃教堂见到的野蔷薇。斑驳的彩色玻璃映着细碎的光斑,爬满墙体的藤蔓间竟开满淡粉色的花。花茎上缠绕着褪色的红丝带,像是某个婚礼的残影。牧师说这些花是二十年前新婚夫妇留下的,当时他们承诺要在此地种满玫瑰。如今丝带早已风化成碎屑,但每年春天,总有三两野蔷薇从石缝里钻出来,带着十字架的裂痕绽放。这让我想起敦煌壁画里那些剥落的朱砂,千年风沙中依然能看见飞天的裙裾。
(结尾段落)
昨夜整理旧书时,从《群芳谱》里飘落一片泛黄的宣纸,上面抄写着"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"。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恍惚又见紫藤花架下那个蹲着数花瓣的下午。原来那些飘零的花瓣从未真正消失,它们化作春泥滋养着新芽,变成年轮镌刻在老宅的砖缝里,最终都成了我们掌纹中蜿蜒的脉络。就像此刻书页间簌簌落下的阳光,正轻轻覆在那些被时光浸染的墨痕上。